第三十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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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章
回到長安以後, 厲南棠正式進入東宮，並攬下來新宮殿建造的差事。
這是個苦差，肥差，也是個極受矚目的重要差事。
因皇上年紀大了, 在郊外圍獵場受到刺殺的驚唬, 大肆捕殺, 滿城不安後，為了“沖喜”吧，決定在他六十大壽前, 建造一個富麗輝煌的新宮殿。
這種差事肥就肥在，主官會經手巨額的錢財, 少說也有好幾百萬兩。
苦在, 想認真把它幹好，就得親臨工地，每處要緊的地方都要認真盯著，春日風大，夏日炎炎，幾乎天天都得出去被烈日暴曬。
哪有坐在翰林院高屋深宇裏面, 置放著冰盆, 仆役打著芭蕉扇, 享受徐徐涼風的那麽舒服。
當然，符杉的日子更舒服。
文皇後喜歡她陪伴說話, 她就早起趁著涼快，寶馬香車去進宮。
每回逗得文皇後高興了，隨手上等衣料輕紗, 華麗絹布，乃至新進的美食, 珠寶首飾就源源不斷賞賜給福安公主。
太監們騎馬去福安公主府送賞賜，都走熟路了。
人人都說，福安公主得了皇後眼緣，雖是個養女公主，倒和親生的晉陽公主一般疼愛。
甚至比年小的安陽，更能在母親那兒說的上話了。
虧得福安公主得了盛寵，竟然不驕狂，還是一如往昔謙卑溫婉，哄得心裏有一點點吃味的安陽，過後繼續纏著她玩。
符杉當然不會驕狂。
親生的，打斷骨頭連著筋，犯錯不過生氣罵兩句。
她這個養的，哪有什麽容錯率，被喜歡不過是因為有一次進言安撫了皇後的心。
齊國夫人生前提拔了兩個庶兄弟，也就是公主皇子們的庶舅舅。這兩人一直不得皇後喜歡，也一直壓著沒給官位。
當初既然趁著齊國夫人勢大，轉而投奔小妹妹，哄得她讓他們當了官，在皇後看來，是背叛，自然更不喜歡兩人。
於是等齊國夫人安葬以後，找出庶兄弟兩個的錯兒，以皇後行事公正不包庇親屬的名義，把他們貶謫到千裏之外的荒涼地方去做縣令了。
這年頭，稍微有點兒家業的學子們，若科考名次不好，遇到去荒涼地方做縣令，都寧肯放棄不去。那是條件差的無可奈何的妥協，是苦差事。
他們家人走前百般哀求皇子和公主。
所以之前三皇子，和晉陽公主都為他們求情，希望母親對庶舅舅心慈手軟一些。母親沒答應，心裏便都覺得母親心狠。
文皇後氣悶至極。
這群孩子們只看到庶兄弟對他們百般討好，十分可憐，哪知道當年她還未出嫁時，對她是什麽樣子？
家醜不可外揚，她只是忍著沒說罷了。這群孩子就一味附和外面的說法，認為她狠心不可理喻。她千辛萬苦生下來的孩子們，為什麽不知道向著她呢？為什麽要幫著外人，不向著她呢？
尤其是三兒子，脾氣驕橫，因為被母親拒絕，竟然沖口而出說了些不中聽的話，說人們已經因為她對前皇後和其所生的前太子，過於酷厲殘忍，這時候對自己庶兄弟也毫不容情，豈不是越加添了爭議？
文皇後差點兒一口氣沒上來。直接沖老三摔了茶盞，扔他額頭上！
是，她是心狠。當初她要是不心狠，鬥倒了前皇後，連她和這群小崽子們早就被前皇後趕盡殺絕，抽筋剝皮了，他們還能有現在的風光好日子麽？
不感激她，還中傷她。她生了一群什麽玩意？！
符杉碰到她傷心發怒，趁機安慰，說：“皇後娘娘管理後宮不容易，難為能料理周全。我自己小小的府邸，都管不好，都快累死了。”
“無規矩不成方圓，自然是舅舅們不知道體諒母後的處境，做了錯事若不罰，母後以後怎麽管別人呢？”
“其實杉兒很羨慕晉陽姐姐和三哥哥，她們是被母後寬和的慈愛保護的太好了，沒經歷過腌臜事情，所以天真一些。母後是頂好的母親。”等等……這時候還沒忘了暗戳戳給三皇子上點兒眼藥。
當初刺客事件差點兒沒害死她，還想繼續利用她對付太子，符杉嘴上和他和氣，心裏可記著仇呢。
被親生子女創了的文皇後心裏一暖，鼻子一酸，感慨一句：“你要是我親生女兒就好了。”
文皇後冷硬計算的心，竟少見的覺得柔軟起來，這段時間就對她格外好了。
比起以前經濟困難的日子，符杉現在日子寬裕好多。
夏天到了，她給自己做了好多漂亮衣裳。給檀青姑姑，和春蕓等親近人，也送了不少好布料。
給厲南棠也做了很多新衣。
厲南棠早出晚歸，再熱的天氣，也不願意像別人一樣脫了涼快，總是穿的板板正正的，所以回到家裏來，身上全是汗，後背那兒一摸濕漉漉的。
回來就先沐浴更衣，而後換了雪白的中衣，躺在院中鋪了軟席的竹塌上，歇歇渾身酸疼的肌肉，才算是舒服起來。
符杉一早給他備好了解暑的綠豆湯。
喝了一大碗，清甜涼爽，直透燥熱的肺腑。
手邊竹編小巧圓桌上，放著水晶缸子，各色鮮果井水中浸了一個時辰，咬在嘴裏，汁水滿溢，清甜冰涼。
周圍花香馥郁，神仙的日子也不過如此了。
厲南棠闔目休息，嘴邊覺得涼涼的，硬硬的，就張嘴接過來，知道是符杉投餵到他嘴邊的果子。
又覺得手被人抓著，袖子滑落肘部，原先劍傷的地方被輕柔按著，細細抹著涼涼的藥。
其實傷口早就愈合了。只留了淺淺一層凸起來的紅疤。
符杉打定主意不叫他留疤，就每日/逼著他繼續抹去疤痕的藥。他懶得抹，符杉有空就自己給他抹。
柔軟的指腹按著疤痕，或輕或重的力道。
厲南棠只覺得接觸的地方酥酥麻麻的，像有小螞蟻在懶洋洋的爬，那種又癢，又空/虛，又抓不著，又舒服的感覺，叫他微微掙紮一下，仰頭喟嘆一聲。
符杉離得近，聽得嘆息聲低沈帶點兒沙啞，忽然心裏一動，手指甲不由得掐了他胳膊一下。
厲南棠“嗯？”了一聲，手指微動，捏著涼榻軟席的滾邊輕輕摩挲。
符杉垂下眼簾，手指動作重新溫柔起來。
“掐我幹什麽？”
“沒什麽呀，就是看見你這疤痕凸起來，看著好不順眼，老想把它扣平了。”
“你看不得疤痕，也奇怪。”
厲南棠睜開眼睛，清冷的月光落在他的眸子子，反射著一點兒冷光。他的眼神卻很溫柔，偏過頭來，靜靜看著符杉黑白分明的眼眸。
“又沒長在你身上，你身上沒有疤不就行了？實話告訴你，我走南闖北慣了，身上可不止這一道疤。”
“哪兒還有？”
他長手長腳躺在那裏，柔軟的白色中衣覆蓋在高大漂亮的軀體上，符杉眸子從上到下掃視一遍。
寬闊結實的胸膛隨著呼吸微微起伏，中間蟄伏的輪廓不小，符杉只掃到一眼，就趕緊移開視線。
“胸膛，後背，腿上都有。”
他略微挑釁地看著她笑。
符杉也笑一笑，重新抓手擡起他的手臂。
“看不見的不算。我光管我能看得見這一個就行。”
厲南棠任由她擺弄自己的手臂，無奈地笑：“你這人……說你講究，你又糊弄。說你糊弄，你又講究。”
其實符杉要真的給他處理胸膛或者後背的傷痕，厲南棠也決不願意。可人家管都不管，奇異的，他竟然覺得有點兒委屈。
符杉才不管他怎麽評價，抹完祛疤藥以後，又剜出些透明噴香的百花露朝他手上抹。
“這又是什麽？”
“百花露，潤膚用的。瞧你曬得皮子都紅了，再不保養下，都要變黑了。”
厲南棠嘖了一聲，手指掙紮，不要她塗，符杉不放手但沒他力氣大，在他快抽出去的時候，啪地打了他胳膊一下。
“老實點兒，我就見不得人曬黑。”
“你見不得的事情怎麽這麽多？”
“對啊，人無癖，不可交。我怪癖多點兒，證明我是一個很值得結交的朋友。你認識了我這麽一個妹妹，你運氣好。”
厲南棠叫她逗笑了。
“自己誇自己，不害臊。我看你也不是什麽怪癖，你就是……”
“什麽？”
“沒什麽呀……”
“說！”
她尖尖指甲掐著他虎口威脅。
“孟子梁惠王讀過沒有？”他問。
“好像讀過。”符杉說。
“王曰：寡人有疾，下面那句就是你了。”
寡人有疾，寡人好色。
符杉：“……”
符杉掐的他整個人猛地從涼榻上彈起來，兩人打鬧一番，看的春蕓躲在遠處直笑。符杉知道他不怕疼，就是愛逗她玩，於是放開了打他，倒是睡前好生運動了一番，累的氣喘籲籲。
最後，厲南棠胳膊攬著她脖子，死死制住了她。
符杉物理反擊失敗，覺得貼在一塊的地方，熱的不得了，出了汗黏膩膩的，掙紮不動。
“我真好色，你怎麽是完璧呀？”
比不要臉，誰怕誰？
厲南棠：……
厲南棠震驚於她的寡廉鮮恥，簡直無話可說，慢慢松開強健有力的手臂，符杉滑溜小魚一樣，從他桎梏下逃脫，轉身得意地望著他。
厲南棠重新閉上眼睛，懶散躺回去涼榻。
玩鬧得衣襟松開一些，修長的脖頸，優美的鎖骨和一小片結實的胸膛沐浴在如水的月光下。
透過被夜風吹動的枝葉，霜白的月光混合著暖黃的宮燈斑斑駁駁，在他俊朗的臉上搖搖晃晃，臉頰一抹紅暈，很快又混在暗處看不清了。
“因為我是你哥哥，你是我妹妹呀。”
“對啊，你是我哥，你就得給我幹幹凈凈漂漂亮亮的。”
愛美之心人皆有之，符杉“顏控”的理直氣壯。
“……行，妹妹最大，都聽你的。”
低沈微啞聲音傳來，有些笑意，有些無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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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種差事肥就肥在，主官會經手巨額的錢財, 少說也有好幾百萬兩。
苦在, 想認真把它幹好，就得親臨工地，每處要緊的地方都要認真盯著，春日風大，夏日炎炎，幾乎天天都得出去被烈日暴曬。
哪有坐在翰林院高屋深宇裏面, 置放著冰盆, 仆役打著芭蕉扇, 享受徐徐涼風的那麽舒服。
當然，符杉的日子更舒服。
文皇後喜歡她陪伴說話, 她就早起趁著涼快，寶馬香車去進宮。
每回逗得文皇後高興了，隨手上等衣料輕紗, 華麗絹布，乃至新進的美食, 珠寶首飾就源源不斷賞賜給福安公主。
太監們騎馬去福安公主府送賞賜，都走熟路了。
人人都說，福安公主得了皇後眼緣，雖是個養女公主，倒和親生的晉陽公主一般疼愛。
甚至比年小的安陽，更能在母親那兒說的上話了。
虧得福安公主得了盛寵，竟然不驕狂，還是一如往昔謙卑溫婉，哄得心裏有一點點吃味的安陽，過後繼續纏著她玩。
符杉當然不會驕狂。
親生的，打斷骨頭連著筋，犯錯不過生氣罵兩句。
她這個養的，哪有什麽容錯率，被喜歡不過是因為有一次進言安撫了皇後的心。
齊國夫人生前提拔了兩個庶兄弟，也就是公主皇子們的庶舅舅。這兩人一直不得皇後喜歡，也一直壓著沒給官位。
當初既然趁著齊國夫人勢大，轉而投奔小妹妹，哄得她讓他們當了官，在皇後看來，是背叛，自然更不喜歡兩人。
於是等齊國夫人安葬以後，找出庶兄弟兩個的錯兒，以皇後行事公正不包庇親屬的名義，把他們貶謫到千裏之外的荒涼地方去做縣令了。
這年頭，稍微有點兒家業的學子們，若科考名次不好，遇到去荒涼地方做縣令，都寧肯放棄不去。那是條件差的無可奈何的妥協，是苦差事。
他們家人走前百般哀求皇子和公主。
所以之前三皇子，和晉陽公主都為他們求情，希望母親對庶舅舅心慈手軟一些。母親沒答應，心裏便都覺得母親心狠。
文皇後氣悶至極。
這群孩子們只看到庶兄弟對他們百般討好，十分可憐，哪知道當年她還未出嫁時，對她是什麽樣子？
家醜不可外揚，她只是忍著沒說罷了。這群孩子就一味附和外面的說法，認為她狠心不可理喻。她千辛萬苦生下來的孩子們，為什麽不知道向著她呢？為什麽要幫著外人，不向著她呢？
尤其是三兒子，脾氣驕橫，因為被母親拒絕，竟然沖口而出說了些不中聽的話，說人們已經因為她對前皇後和其所生的前太子，過於酷厲殘忍，這時候對自己庶兄弟也毫不容情，豈不是越加添了爭議？
文皇後差點兒一口氣沒上來。直接沖老三摔了茶盞，扔他額頭上！
是，她是心狠。當初她要是不心狠，鬥倒了前皇後，連她和這群小崽子們早就被前皇後趕盡殺絕，抽筋剝皮了，他們還能有現在的風光好日子麽？
不感激她，還中傷她。她生了一群什麽玩意？！
符杉碰到她傷心發怒，趁機安慰，說：“皇後娘娘管理後宮不容易，難為能料理周全。我自己小小的府邸，都管不好，都快累死了。”
“無規矩不成方圓，自然是舅舅們不知道體諒母後的處境，做了錯事若不罰，母後以後怎麽管別人呢？”
“其實杉兒很羨慕晉陽姐姐和三哥哥，她們是被母後寬和的慈愛保護的太好了，沒經歷過腌臜事情，所以天真一些。母後是頂好的母親。”等等……這時候還沒忘了暗戳戳給三皇子上點兒眼藥。
當初刺客事件差點兒沒害死她，還想繼續利用她對付太子，符杉嘴上和他和氣，心裏可記著仇呢。
被親生子女創了的文皇後心裏一暖，鼻子一酸，感慨一句：“你要是我親生女兒就好了。”
文皇後冷硬計算的心，竟少見的覺得柔軟起來，這段時間就對她格外好了。
比起以前經濟困難的日子，符杉現在日子寬裕好多。
夏天到了，她給自己做了好多漂亮衣裳。給檀青姑姑，和春蕓等親近人，也送了不少好布料。
給厲南棠也做了很多新衣。
厲南棠早出晚歸，再熱的天氣，也不願意像別人一樣脫了涼快，總是穿的板板正正的，所以回到家裏來，身上全是汗，後背那兒一摸濕漉漉的。
回來就先沐浴更衣，而後換了雪白的中衣，躺在院中鋪了軟席的竹塌上，歇歇渾身酸疼的肌肉，才算是舒服起來。
符杉一早給他備好了解暑的綠豆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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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邊竹編小巧圓桌上，放著水晶缸子，各色鮮果井水中浸了一個時辰，咬在嘴裏，汁水滿溢，清甜冰涼。
周圍花香馥郁，神仙的日子也不過如此了。
厲南棠闔目休息，嘴邊覺得涼涼的，硬硬的，就張嘴接過來，知道是符杉投餵到他嘴邊的果子。
又覺得手被人抓著，袖子滑落肘部，原先劍傷的地方被輕柔按著，細細抹著涼涼的藥。
其實傷口早就愈合了。只留了淺淺一層凸起來的紅疤。
符杉打定主意不叫他留疤，就每日/逼著他繼續抹去疤痕的藥。他懶得抹，符杉有空就自己給他抹。
柔軟的指腹按著疤痕，或輕或重的力道。
厲南棠只覺得接觸的地方酥酥麻麻的，像有小螞蟻在懶洋洋的爬，那種又癢，又空/虛，又抓不著，又舒服的感覺，叫他微微掙紮一下，仰頭喟嘆一聲。
符杉離得近，聽得嘆息聲低沈帶點兒沙啞，忽然心裏一動，手指甲不由得掐了他胳膊一下。
厲南棠“嗯？”了一聲，手指微動，捏著涼榻軟席的滾邊輕輕摩挲。
符杉垂下眼簾，手指動作重新溫柔起來。
“掐我幹什麽？”
“沒什麽呀，就是看見你這疤痕凸起來，看著好不順眼，老想把它扣平了。”
“你看不得疤痕，也奇怪。”
厲南棠睜開眼睛，清冷的月光落在他的眸子子，反射著一點兒冷光。他的眼神卻很溫柔，偏過頭來，靜靜看著符杉黑白分明的眼眸。
“又沒長在你身上，你身上沒有疤不就行了？實話告訴你，我走南闖北慣了，身上可不止這一道疤。”
“哪兒還有？”
他長手長腳躺在那裏，柔軟的白色中衣覆蓋在高大漂亮的軀體上，符杉眸子從上到下掃視一遍。
寬闊結實的胸膛隨著呼吸微微起伏，中間蟄伏的輪廓不小，符杉只掃到一眼，就趕緊移開視線。
“胸膛，後背，腿上都有。”
他略微挑釁地看著她笑。
符杉也笑一笑，重新抓手擡起他的手臂。
“看不見的不算。我光管我能看得見這一個就行。”
厲南棠任由她擺弄自己的手臂，無奈地笑：“你這人……說你講究，你又糊弄。說你糊弄，你又講究。”
其實符杉要真的給他處理胸膛或者後背的傷痕，厲南棠也決不願意。可人家管都不管，奇異的，他竟然覺得有點兒委屈。
符杉才不管他怎麽評價，抹完祛疤藥以後，又剜出些透明噴香的百花露朝他手上抹。
“這又是什麽？”
“百花露，潤膚用的。瞧你曬得皮子都紅了，再不保養下，都要變黑了。”
厲南棠嘖了一聲，手指掙紮，不要她塗，符杉不放手但沒他力氣大，在他快抽出去的時候，啪地打了他胳膊一下。
“老實點兒，我就見不得人曬黑。”
“你見不得的事情怎麽這麽多？”
“對啊，人無癖，不可交。我怪癖多點兒，證明我是一個很值得結交的朋友。你認識了我這麽一個妹妹，你運氣好。”
厲南棠叫她逗笑了。
“自己誇自己，不害臊。我看你也不是什麽怪癖，你就是……”
“什麽？”
“沒什麽呀……”
“說！”
她尖尖指甲掐著他虎口威脅。
“孟子梁惠王讀過沒有？”他問。
“好像讀過。”符杉說。
“王曰：寡人有疾，下面那句就是你了。”
寡人有疾，寡人好色。
符杉：“……”
符杉掐的他整個人猛地從涼榻上彈起來，兩人打鬧一番，看的春蕓躲在遠處直笑。符杉知道他不怕疼，就是愛逗她玩，於是放開了打他，倒是睡前好生運動了一番，累的氣喘籲籲。
最後，厲南棠胳膊攬著她脖子，死死制住了她。
符杉物理反擊失敗，覺得貼在一塊的地方，熱的不得了，出了汗黏膩膩的，掙紮不動。
“我真好色，你怎麽是完璧呀？”
比不要臉，誰怕誰？
厲南棠：……
厲南棠震驚於她的寡廉鮮恥，簡直無話可說，慢慢松開強健有力的手臂，符杉滑溜小魚一樣，從他桎梏下逃脫，轉身得意地望著他。
厲南棠重新閉上眼睛，懶散躺回去涼榻。
玩鬧得衣襟松開一些，修長的脖頸，優美的鎖骨和一小片結實的胸膛沐浴在如水的月光下。
透過被夜風吹動的枝葉，霜白的月光混合著暖黃的宮燈斑斑駁駁，在他俊朗的臉上搖搖晃晃，臉頰一抹紅暈，很快又混在暗處看不清了。
“因為我是你哥哥，你是我妹妹呀。”
“對啊，你是我哥，你就得給我幹幹凈凈漂漂亮亮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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